張尚德老師讲与南公懷瑾先生的故事（上）

各位好!（大家鼓掌）

開場白

    今天晚上是報告南懷瑾老師最重要的著作──《禪海蠡測》。說南老師是大禪師，什麼這個那個，沒有意義的。因為他是學禪的，我呢？跟著他學禪。禪門很多重要的著作，其中有《維摩詰經》，《維摩詰經》第九品討論什麼是不二法門，什麼是「不二法門」呢？

（老師無語）

（大家鼓掌）

    很多菩薩報告，都不對，輪到維摩詰講，他卻無語。智慧第一的文殊菩薩稱讚：「無語」是真不二法門。

    人生沒什麼好說的，最重要的是，在面對一切中，要從容。所以我就想起南老師的一首詩：

    「人生何事不從容，睡起依然日又紅，

      貧富不知閒是福，幾人肯唱大江東。」

    「人生何事不從容」──沒有什麼好說的。

    「睡起依然日又紅」──人生最痛快的是睡覺，當你累得要死，千好萬好，不如我那個窩好，是不是？各位，鼓掌啊！（大家鼓掌）

    不要說啊！說個什麼？所以南老師教書教了一輩子，沒有一個學生，不就對了嗎？

    「貧富不知閒是福」──人生有很多罪業，釋迦牟尼佛說富人不能入道。學佛有八難，最富有的不能入道，當然窮也不是好事。德國哲學家叔本華有本書叫做《人生的智慧》。他說：窮人為了肚皮，每天痛苦煩惱；富人為了尋找娛樂而煩惱。例如這幾天在東京玩了幾天，不好玩；又到巴黎玩幾天，更不好玩；忽然想起怕家裡起火，又回到家裡，還是不好，他說：這就是富人。不是我講的喔，是德國大哲學家在《人生的智慧》裡面講的。

    有位世界性的大財主，叫做歐娜西施。四十年前的世界船王，娶甘乃迪的遺孀賈桂林做太太，結果他們的獨生女自殺了。

    《紅樓夢》裡說：

    「人人都說神仙好，唯有金銀忘不了。

    生時只恨聚無多，聚到多時人去了。」

    你看我們人，生來的時候，兩個手是握著拳頭的，死的時候是攤開的。很有意思，不是說財富不好。人，用英語來說，要take it easy. 中國話說，就是要輕鬆。人世間講透了，沒有什麼了不起的事。我一生天涯漂泊，又是研究哲學的，我搞了四句話：

    「地上滾著活，

      要命只一條。

      大難不過死，

      討飯再不窮。」

    「地上滾著活，要命只一條。」──人生不會有兩條命，成不成立？

    「大難不過死，討飯再不窮。」──我們今天談禪喔！我搞了一輩子，搞了四句話。還不鼓掌？

（大家鼓掌）

    我從小流浪，搞了一輩子，搞到現在就搞了這四句話，這是中國文化，精華中的精華。我把它綜合起來，知道嗎？中華文明不發源於風光明媚的長江，而是發源於苦難多多的黃河啊！智慧是在絕對的苦難中成長，人生無事啊！Take it easy!

    今年七月，我在毛主席的故鄉，主持了七天的靜坐。我的女兒來了，她說：「我很喜歡《圓覺經》。」我聽後，知道我的女兒問題少了。很多人參加過古國治先生講南老師的《圓覺經略說》。《圓覺經》講來講去，只有幾句話：「知幻即離，不做方便，離幻即覺，亦無次第。」

「覺」就是覺悟，徹底了解自己，不再給自己、給別人煩惱，自由自在，叫做圓覺。再說一遍，從此不再給自己、給別人煩惱，徹底在超時間、超空間中自由自在，叫做圓覺。什麼叫做「幻」？無一不幻。幻不是沒有，稍微存在一下，就消失了，你抓不住，叫做幻。人世間任何人事物你都抓不住，就叫做幻。「知幻即離」，你不去抓它，不去執著他，叫做「離」。「不做方便」，你不要在這個抓不住的人事物上面，添油加醋。添油加醋叫做幻上加幻，煩惱中增煩惱。所以我的女兒那麼一來，我馬上OK.我比她還是厲害一點。人生就是玩智慧，不是玩其他的，知道嗎？「離幻即覺」，你怎麼離？餓了一定要吃飯，吃了就吃了嘛。你餓了不吃，不是個豬嗎？反過來說，你吃飽了還要吃，更是個豬啊，知道嗎？

（大家鼓掌）

    真的，人生很簡單，就在你的身旁；人生的智慧，就在你的日常生活中啊！所以「離幻即覺，亦無次第。」沒有東南西北風，沒有耶。人好可憐喔！釋迦牟尼佛在菩提樹下悟道後，說了兩句最重要的話，一句是：「眾生實至為可憐憫者。」眾生為什麼可憐呢？

釋迦牟尼佛解釋說：「眾生皆具如來智慧德相，只因妄想執著，不能證得！」

    外面不下雨了，感恩啊！我很容易滿足，本來下雨，現在不下雨，我就快樂了。

    「眾生實至為可憐憫者」，什麼叫做「如來」？釋迦牟尼佛說：徹底沒有煩惱、沒有痛苦，就叫做如來。如來就是佛。

    「德相」，本來在你那裡的那個樣子。現在插一個故事。有個老太太，快八十歲了，她丈夫快死了，從高雄坐了好幾個小時的火車來找我。因為她丈夫快死了，愁眉苦臉；而我始終笑嘻嘻的。她離開以後，跟兒子說：「這個張老先生始終笑嘻嘻的。」他兒子告訴我。我回答她兒子：「老哥啊！我苦了一輩子。現在快八十歲了，快離開人世了，我還不笑嘻嘻的？」我不是豬啊！

各位，我講真話。我為什麼要苦著臉呢？沒有理由嘛！沒有任何理由要讓我苦著臉哪！這是第一點。

第二點，我為什麼要苦著臉給別人看呢？每個人都苦得不得了耶！是不是？我已經夠苦了，我還要看你苦著臉，那不是笑話嗎？這個叫做笑話。我的女兒她懂了，她說：「爸，《圓覺經》真好。」我知道我的女兒有救了。她從來不相信我，從來不聽我的話，現在四十多歲了，那有什麼辦法呢？幾年前，我在湘潭過生，她帶著女兒去了，製造了一個笑話。她的小女兒現在唸大學了，我的外孫女。那時鄉村非常貧乏，她去解手，到廁所一看，怎麼這麼多爆米花呀！爆米花怎麼會動呀？她就趕快跑掉，知道嗎？爆米花你們懂不懂？就是廁所裡的蛆啊！怎麼會聽不懂呢？腦袋太不靈了。

有一天，我的女兒到達摩書院來看我。閒聊時，我說：「女兒，我跟你講幾句話。你的爸爸這一生，就搞這麼一點喔！」她說：「好。」我就跟她說：

    「千萬空其所有，切莫實其所無。」

    「千萬空其所有」──你要你拿去，本來一切皆空。人生都是拼命抓拼命抓。剛才講的：「眾生皆具如來智慧德相，只因妄想執著，不能證得。」就是「抓」，永遠抓，「貪」就是永遠抓，抓什麼？什麼都抓。所以釋迦牟尼佛可憐眾生，給我們很多佛，東方有藥師佛，南方有寶生佛，西方有阿彌陀佛，北方有不空如來佛，中央有毗盧遮那佛，還不夠？最後給你十方一切諸佛。抓個半天，還是不夠。

    「切莫實其所無」──過去魏晉南北朝有九品中正，就是把社會分成九個階層，搞成「上品無寒門，下品無世族。」我這次到北京發現一件事，就是我在長沙機場準備登機，想到餐廳吃飯，掛個牌子說：「要貴賓。」我買的票也是貴賓票，就準備進去。他說：「要貴賓才能進去。」我說：「我是貴賓啊？」他說：「你是什麼貴賓？」我說：「我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全國孔子學會的副會長，我是很多大學的客座教授。」他說：「那個不是貴賓。」我說：「什麼才是貴賓呢？」他說：「要銀行卡。」我就知道了。知道什麼呢？現代社會「有錢即貴族，無錢就龜孫。」這個社會錢很可愛的，所以大家都要錢嘛！

（大家鼓掌）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苦人中的苦人

    現在講南老師《禪海蠡測》這本書。他前年跟我講：「他一生沒有什麼著作，只有這本《禪海蠡測》。」他這麼一說，我驚了一下，因為南老師一生從不在我前面吹噓推銷自己。我就提高警覺了。各位，在我離開人世之前，我要好好的按照這本書來修練我自己。我在大學二年級（一九五六年）時跟著他，到現在五十多年了。他跟別人介紹，這是我五十多年的老學生。

很不好意思，完全沒有成就。非常頑皮，你看我是不是很頑皮，很像濟公，對不對？

    十年前，他在香港跟我說：「你可以自己去搞了。」我也沒有。二十年前，北京大學張岱年、任繼愈和季羨林先生，請我演講；北京大學中國文化書院湯一介先生，請我演講，我講了一次唯識。他問我：「要不要在北京大學講唯識，並且要我在北京主持禪七。」我都沒有。這次是因為張居士和師父，緣分一場，就來到這裡。為了來北京介紹南老師這本《禪海蠡測》，我日夜非常用功的，寫了上篇二、三萬字，下篇要回去再繼續寫。所以，今天不能全部報告他這本書。說南老師了不起或偉大等等，那都是沒有意義的。我跟他五十多年，一直想要去看他的故鄉，為什麼要去看他的故鄉呢？我是湖南湘潭人，湘潭物華天寶，人傑地靈。湘潭歷代出了四十多位大禪師，譬如虛雲大法師、八指頭陀，南嶽衡山就在湘潭附近等等，及其他政界的、文學界的、藝術界的人物，那是太多了。湘潭出這麼多大人物，南老師真是不世出的人，怎麼會有這麼一個人物？我很想了解他生長的地方。他生長在溫州樂清，我有幸今年七月去看了。中華文化從來是齊魯文化（山東），江浙文化（徽商、儒商），然後湘楚文化。從古至今，中國還是這麼一個情況。

    我到南老師故鄉樂清，真好，它不僅有山有水有田園，外邊還有海洋，屬於東海吧！湘潭差這麼一點，沒有海。它這個海影響了氣候，所以江浙在歷史上也出了很多大禪師，非常好的一個地方。南老師像釋迦牟尼佛一樣，小時候離開家以前，對諸子百家基本的知識，都完成了。不僅如此，他還學武術。他非常非常聰明，非常機伶，反應非常快。抗戰時到重慶，他在蔣介石先生那個系統，做過西康邊疆司令。他做司令時，集合一、兩萬人講話，講完後，下面士兵自動鼓掌。晚上他回想今天上午講的那些話不對，士兵也鼓掌，這個事情不能幹，他就偷偷溜掉了。這是真實的故事喔！我們呢？管他真的假的，真的要你鼓掌，假的更要你鼓掌。你們不要聽了就過去了，要靈光一點。過去那些皇帝拼命要你鼓掌，結果，秦始皇到哪裡去了？愚昧，笑話一件！南老師後來跑到一家小報社找事做，後來七搞八搞，他遇到他的老師袁煥仙先生。袁煥仙是楊森的軍法處處長，那時朱德老總也在四川，他們整天在一起，這個軍法處處長和清朝雍正皇帝一樣，喜歡主持禪七，南老師就在那裡悟道。南老師一悟，高興得不得了，見了人就打。啪！這個就是！啪！這個就是！打到一個正在看經的和尚，南老師給他兩個耳光。啪！啪！這個就是！和尚說：「南先生，我沒有悟道，我不是啊！」你們接到了沒有？「這個就是！」接到了就接到了，這個叫做一指禪耶！你沒有接到，我一點辦法都沒有。你為什麼沒有接到呢？要找個東西嘛！你用你的心意識，在看張尚德這個老頭能夠講出些什麼東西嘛！達摩大師帶來印心的《楞伽經》裡說：心意識是人的一切麻煩的根源，心意識是人類自找麻煩的根源。記住這句話喔！所以禪門有句話：「打得念頭死，方得法身生。」南老師悟了，他就到峨嵋山金頂去閉關。閉關時，魔出來了。一天晚上，南老師就跟諸佛菩薩對話，他說：「諸佛菩薩，如果魔還不走，我立即下山。」他這麼一說，金頂整個發光。後來的種種、種種，南老師到了台灣，細節我已經寫在〈國學大師南懷瑾先生的成就在哪裡？〉一文，《張尚德演講集》一書中，達摩出版社出版，大家可以參考。我對他的成就是什麼，做了微妙的細述。當我七月到他家鄉的時候，我不是感動敬佩所能形容的。我知道他的母親一百歲時，他沒有回去。他到了台灣，幾十年沒有見到他的妻子。他的妻子照顧他的母親活到一百歲。怎麼照顧呢？沒有東西吃的時候，他的妻子把唯一可以吃的東西，給他媽媽吃。南老師說：「他的這位妻子，是菩薩。」但是據我所知，他的妻子，去年往生，南老師也沒有回去。我見到他的少爺，叫南小舜。南小舜非常有成就，是當地有名非常令人敬佩的醫生。南小舜跟我說：「我爸爸是苦人中的苦人。」我到了南老師的故居。他把故居收回來，加買了幾畝地，改建。捐給政府，做老人活動中心，他也沒有回去。他發心要為他的故鄉，從金華到溫州修一條鐵路，不是轉轉折折，艱難困苦所能形容的。鐵路建成了，省長要他去主持儀式，他也沒有回去，他寫了一首詩，談他的心境。

    「鐵路已鋪成，心憂意未平，

      世間須大道，何止羨車行。」

    我到他的故鄉的老人康樂中心，看到他寫了這首詩，我有位貴州五十歲不到的朋友，跟我一起去，他感動得不得了。他說：「夏禹治水三過家門而不入。南老師啊！南老師啊！南老師啊！」他說了三聲南老師。開始要建金溫鐵路的時候，我在台北知道了，打電話給他，說：「老師，你真是慈悲喜捨啊！」他說「人文鐵路更重要。」：所以他說：「世間需大道」，就是我們整個中華民族，整個十三億多人民，要大家一起來努力，更上層樓。有一首詩叫做：「白日依山盡，黃河入海流，欲窮千里目，更上一層樓。」好，我已稍微將南老師介紹給各位了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宗師授受

    現在我說他的《禪海蠡測》這本書，每一章都很重要。現在我一點一滴的講，一次講不完的。先說ㄧ個禪門的學生或老師究竟是怎麼樣的。它的題目叫做「宗師授受」，講禪門的師生。

    儒家的《禮記》有一篇非常重要的〈學記〉，講什麼樣才是個老師，什麼樣才是個學生。對中國過去兩千多年，影響非常非常大。那一篇我透過自己的理解，把它整理出來，印在《中國人是真的》這本書裡面，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，請各位指教。禪門師生的關係，是將〈學記〉的師生關係更深化和強化。我這裡有幾句談宗師授受的要點，我說：中國社會精華文化的起用，它是建立在尊敬天地君親師上面，以前中國社會幾乎家家大廳都有「天地君親師」神位，以前的君是皇帝，現在的君是政府國家。神位，中國的神不是共產黨所說的神。關公有關公廟，四川李冰父子不是有李冰父子廟嗎？我在台灣南部看到一個唐朝的韓昌黎文昌廟。中國的每個地方都有土地公，中國的神跟基督教的神不一樣。中國的神是每一個人都可以為神，是孟子所相信的神。孟子解釋神，中國精華文化就是神的文化。孟子說：

    「可欲之謂善；有諸己之謂信；充實之謂美、充實而有光輝之謂大；大而化之之謂聖；聖而不可知之之謂神。」

    中國的神，所以人人都可以為神。「有諸己之謂信」，自己歸到自己，自己徹底與自己同在。你自己失落你自己，自己不歸到你自己，那搞什麼呢？這叫做顛顛倒倒，昏昏沈沈。不僅孟子的解釋是如此，《華嚴經》一開始就有好多神，河神、樹神……。悟道的《楞嚴經》，觀世音菩薩向釋迦牟尼佛報告祂悟道以後，文殊菩薩誇獎觀世音菩薩。接著出現的，也是神仙，有十大阿羅仙人。神是先變為精，然後往上化為神。中華民族之所以偉大，是強調、承認而且做到，每一個人都可以成為神，這是很重要很重要的。韓愈有篇文章〈師說〉，講「師者，所以傳道，授業，解惑也。」沒有錯！那麼禪門的老師是什麼呢？禪門的老師是救你、開發你、引導你、幫助你的命根子，這叫做禪門老師。

南老師的《禪海蠡測》，就指出了我剛才說的核心要點，尋找老師，以及碰到能夠學禪的弟子，可見多重要。過去有本書，南老師說最奇特的一本書，比《易經》還要奇特的一本書，叫做《指月錄》。南老師到台灣，什麼書都沒有帶，就帶了這本《指月錄》。我和南老師五十多年，沒有學好，就是學了這本《指月錄》。那麼「宗師授受」的要點是什麼呢？

    第一點，無師自通是密意。它這裡指出，弟子擇師，不可妄從。妄以學見，學者墮戒。現在社會亂掉了，到處是老師，到處是學生，像遊魚一樣，今天跑到那條河，明天跑到那條溪，要幹什麼？各位，我四十八歲以前是懷疑南老師的，你在搞什麼？你寫的那些東西，誰也看不懂，都是亂說。主持禪七，那些立法委員、將軍、教授，好事不做，搞什麼空事啊？我想丟手榴彈，各位知道嗎？我一到南老師那裡，他就向客人介紹：「這個傢伙，本來要把我炸掉的。」我跟你們不一樣，不是佩服他，而是懷疑他。我四十八歲以前在他那裡，有幾個階段，第一個階段，參加他的靜坐，他說：「張尚德不准動，很奇怪，我就不動了。」第二天，我看到觀音菩薩在海上，祂踏著蓮花從東方過來，右腳一踏，蓮花出來，左腳一踏，右腳的蓮花就落下去，那麼一種景象，走來抱著我，我就流淚了。我是教邏輯的、教西方哲學的經驗主義的，我沒有搞這一套東西，但是在我的意識中，我清清楚楚，或者說在我的幻想中，我有這麼一種景象。這是第一次跟他的靜坐。人真是有業力，沒有辦法相信他。七轉八轉，八轉七轉，我好多次失業。到了四十八歲時，過舊曆年的正月初二，他主持禪七。我寫了一封限時掛號信給他，說：「老師，今年有沒有禪七？」他在上面批了：「姑准參加。」我對自己沒有信心。他早晨十點鐘開始，我第二天下午四點鐘才去，我告訴自己，這個是最後一次，究竟有沒有佛，沒有佛，我就算了。於是我拼命念阿彌陀佛，還有數息。到了第四天的晚上，我得到一點消息，喔！我的一切種種、一切種種，原來是我自己的執著，我從此不再執著了，這是第二次。

等一下我再報告第三次。

這是講我怎麼樣相信南老師的過程。好，先休息二十分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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